美国外交杂志：德国走向“时代转折”并非易事

美国《外交》杂志网站4月17日刊登题为《德国还没有加大力度》的文章，作者是苏达·戴维-维尔普。全文摘编如下：

2022年2月下旬，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站在德国议会的议员们面前，宣布德国将面临“时代转折点”。朔尔茨称，乌克兰冲突要求柏林重新思考它在全世界的作用——尤其是它对使用武力的厌恶，其根源是这个国家对其纳粹历史的负罪感。他承诺对该国资金不足的军队展开新的投资。他认为，他的国家有义务捍卫民主。他承诺，作为长期以来在欧洲占主导地位的经济强国，德国将成为一支真正的地缘政治力量。

朔尔茨的“时代转折点”讲话受到了德国盟友们的热烈欢迎。十多年来，这些国家中有许多国家在等待德国领导欧洲。但遗憾的是，朔尔茨言行不一。尽管他作出了承诺，但德国军队仍然资金不足。尽管柏林是乌克兰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但德国在武装乌克兰问题上的冷漠态度和对孤立俄罗斯的厌烦态度玷污了它的信誉。

德国始终躲在后面的原因之一是它仍然严重依赖美国。以向乌克兰提供主战坦克的争议为例。德国生产“豹”式坦克，这种装备对乌克兰格外有用，不仅因为它可怕的火力，也因为欧洲有相对大的库存，而且维护方便。不过，朔尔茨在长达数周的时间里拒绝哪怕是其他拥有“豹”式坦克的国家(比如波兰)把它们移交给乌克兰。在向别国出售武器时，德国保留禁止买家将武器转让给第三方的权利。直到华盛顿同意向乌克兰提供更庞大的“艾布拉姆斯”坦克，德国才改变态度。柏林在采取行动之前终究需要美国的掩护。

但朔尔茨的“时代转折点”讲话并非只是空洞的套话。在几个领域，德国的确已经开始以能够帮助盟友的方式投射力量。该国新任国防部长鲍里斯·皮斯托里乌斯很快与军队建立了友好关系，并且喜欢穿军装和参加军事演习。他不怯于请求更多的拨款。他明白，军队必须与德国的工业基础加强协调，以补充库存，适应当今的挑战。

如果皮斯托里乌斯能够成功地改善军方与德国制造商之间的沟通，他能做的或许不仅仅是让德国武装部队强大起来，还可能使德国成为其亚洲和欧洲盟友的主要武器出口国。柏林可以承诺展开更长期的采购，并且实施其他采购改革，从而进一步增大出口潜力，给制造商更大的确定性。德国是西方世界最主要的出口国之一，因此，如果它接受军火工业，将会具有惊人的能力，可以向盟友提供它们需要的武器。

此外，柏林已经在努力成为能源大国。俄乌冲突后，德国能够以闪电般的速度建设液化天然气终端，摆脱俄罗斯的供应。这场战争也加快了德国迈向可再生能源的步伐。德国准备成为绿氢的市场领军者，这也可能会让柏林与发展中经济体之间建立合作关系。

俄乌冲突还让德国认识到了供应链多样化的重要性。这并不意味着柏林能够改变所有贸易。德国政府难以让德国经济摆脱与中国的紧密关系。但是，朔尔茨做出了协调努力，以接触并且进入全球南方市场。朔尔茨曾经前往巴西、印度、印度尼西亚、尼日尔、塞内加尔、南非和越南讨论贸易和投资问题，原因之一是为了避免依赖中国。

所以，“时代转折点”显然是德国的重要拐点。不过，只要德国政府在军事上犹豫不决，就不会是个有力的跨大西洋伙伴，美国也就无法集中关注印度洋-太平洋地区的安全问题。朔尔茨似乎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承认，德国需要“一种新的战略文化”来完成他承诺的战略调整。这也许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但朔尔茨正在为德国的下一个时代奠定基础。